卷一百七十六

作者:李焘
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
卷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一百七十六
帝号 宋仁宗 年号 至和元年(甲午,1054)
全文
春正月辛未,詔京师大寒,民多冻馁死者,有司为瘞埋之。壬申,碎通天犀,和药以疗民疾。时京师大疫,令太医进方,內出犀牛角二本,析而观之,其一通天犀也。內侍李舜卿请留供帝服御,帝曰:「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。」立命碎之。
建寧留后杨景宗卒,赠武安节度使、兼太尉,諡庄定。
景宗起徒中,以外戚故至显官。然性暴戾,所至为人患。使酒任气,知滑州,常殴通判王述仆地。帝深戒毋饮酒,景宗虽书其戒坐右,顷之輒復醉。其奉赐亦隨费无余。始,宰相丁谓方盛,筑第敦教坊,景宗为役卒,负土第中。后谓败,帝以其第赐景宗,居三十年乃终。
癸酉,贵妃张氏薨。
初,妃既受封册,宠爱日盛,出入车御华楚,颇侵並后饰。尝议用红繖,增兵卫数,有司以一品青鴜奏,兵卫准常仪。上守法度,事无大小,悉付外廷议。凡宫禁干请,虽已赐可,或輒中却,妃嬖幸少比,然终不得紊政。及薨,上悲悼不已,谓左右曰:「昔者殿庐徼卫卒夜入宫,妃挺身从別寢来卫。又朕尝祷\雨宫中,妃刺臂血书祝辞,外皆不得闻,宜有以追賁之。」入內押班石全彬探上意,请用后礼於皇仪殿治丧。诸宦者皆以为可,入內都知张惟吉独言此事须翼日问宰相。既而判太常寺、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,知制誥王洙等皆附全彬议,宰相陈执中不能正,遂詔近臣、宗室皆入奠於皇仪殿,移班慰上於殿东楹。特輟视朝七日,命参知政事刘沆为监护使,全彬及勾当御药院刘保信为监护都监。凡过礼,皆全彬与沆合谋\处置,而洙等奏行之。石全彬传云:王拱辰请治丧皇仪殿,全彬以为当问大臣。宰相陈执中不能正之,遂詔近臣、宗室皆入奠,移班慰于殿东楹,皆刘沆及洙与全彬合谋\为之。按张惟吉传,治丧皇仪,诸宦者皆以为可,独惟吉言此当问宰相。然则言当问宰相者,独惟吉也。全彬实与刘沆、王洙等合谋\为非礼之礼,又安得有此言!而全彬传乃攘取以为出自全彬,今不取。且妃丧,那得关学士院,其实全彬所请也。事下礼官,而拱辰判太常寺,遂与王洙等附会全彬议。朝廷既用礼官议,故当时皆谓拱辰请之,其实不自拱辰也,拱辰特从全彬者耳。今略加刪润,使不相牴牾。初,有司请依荆王故事,輟视朝五日,或欲更增日,听上裁,乃增至七日。殿中侍御史酸枣吕景初言:「贵妃一品,当輟朝三日。礼官希旨,使恩礼过荆王,不可以示天下。」不报。
丁丑,追册贵妃张氏为皇后,赐諡温成。先是,御史中丞孙抃\三奏请罢追册,不报。初赐諡曰恭德,枢密副使孙沔言:「太宗四后皆諡曰『德』,从庙諡也。今恭德之諡,其法何从?且张、郭二后,不闻有諡,此虽礼官之罪,实貽讥於陛下,不可不改。」因改諡温成。抃\及侍御史毋湜、殿中侍御史俞希孟等皆求补外,知杂事郭申锡请长告,皆以言不用故也。抃\等乞补外,申锡请长告,此据记闻。
禁京城乐一月。
己卯,殯温成皇后於皇仪殿之西阶,宰臣率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。
壬午,以温成皇后薨,遣官告太庙、皇后庙、奉慈庙。
甲申,宰臣梁適奉温成皇后諡册於皇仪殿,百官诣西上閤门进名奉慰。是夕,设警场於右掖门外,上宿於皇仪殿。
乙酉,上成服於殿幄,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。是日,殯温成皇后於奉先寺,輴车发引,由右昇龙门出右掖门,升大昇轝,设遣奠。先是,詔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,沔奏:「章穆皇后丧,比葬,行事皆两制官。今温成追諡,反詔二府大臣行事,不可。」於是执册立上前陈故事,且曰:「以臣孙沔读册则可,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【一】。」置册而退。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。既殯,百官復诣西上閤门进名奉慰。
丁亥,录周后故太子少傅柴守礼孙若訥为三班奉职。戊子,录温成皇后从弟著作佐郎希甫为太常博士,光禄寺丞及甫为祕书丞,太常寺太祝正甫为光禄寺丞,右侍禁、閤门祗候山甫为西头供奉官;姪大理寺丞守素为太子中舍,西头供奉官守诚\为东头供奉官;妹婿左班殿直、寄班祗候胡思廉,左侍禁曹询並为閤门祗候;姪貋太常寺太祝盛和仲为大理评事。又录其簄属十数人。
詔待制以上丁父母忧,已听解官行服,今满百日犹起復,其罢之。
己丑,赐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敦教坊第一区。
辛卯,御崇政殿录系囚,□下三京辅郡杂犯死罪第降二等,徒以下释之。赐宿州布衣营知止绢十匹,粟麦各十石。知止高年有行义,为乡里所推,故赐及之。
癸巳,延福宫使、武信留后、入內內侍省都都知王守忠,罢延福宫使,为武信留后,他毋得援例。故事,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,守忠介东宫旧恩,数求之,上亦欲予之。先是,高若訥为枢密使,持不可,故止。及是,守忠疾,復求为节度使。宰相梁適曰:「宦官无除真刺史者,况真节度使乎!」上曰:「朕鴜尝许守忠矣。」適曰:「臣今日备位宰相,明日除一內臣为节度使,臣虽死有余责。」御史中丞孙抃\闻之,亦奏疏力爭諫,乃罢节度使不除【二】,然犹得真为留后。言者方奏疏论列,翼日守忠卒。
守忠谨愿细密【三】,故眷遇最厚。方在疾告,上令用浮屠法,集僧於其家,凡四十九日,为之禬禳。既卒,赠太尉、昭德节度使,諡安僖,特给卤簿以葬。按守忠传不云將除节度使,独王珪誌梁適墓载其事,而孙抃\集有諫疏具在。抃\本传亦云帝欲令守忠领武寧节度使,抃\奏罢之。然则守忠鴜將有节度使之除矣,赖抃\等諫正,除目未出,故实录及本传不载。其真为留后才一日遂死,抃\等虽有论列,想亦难追正矣,实录乃云台諫官以为言,而宰相不能正。疑实录所称台諫之言,乃將除节度使时,抃\等相论列者。若经论列,不当真除留后,则恐疏实未奏,故守忠正传亦但云台諫方奏疏论列而守忠卒,今从正传。神宗实录梁適传又削去適諫守忠真除节度使事跡,岂谓適素奸邪不能办此【四】,或疑守忠初无此除故邪?今復著之。
二月乙未朔,詔天下州县自今遇大雨雪,委长吏详酌放官私房钱三日,岁毋得过三次。
丁酉,詔礼院,孝惠、孝章、淑德、章怀皇后、章惠皇太后、案宋史后妃传无章惠諡,或係章献、章懿、章穆之误,或原有章惠之諡,后改,而史未及载,谨识其疑云。温成皇后皆立小忌。
先是有请立温成忌者,直集贤院刘敞言:「太祖以来,后庙四室,陛下之妣也,犹不立忌。岂可以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乎!」於是□四后及章惠皆詔立忌。枢密副使孙沔极陈其不可,御史中丞孙抃\累奏论列,而礼院官亦以为言,皆不听。寻罢之。
庚子,詔曰:「乃者调民治河隄,疫死者觽,其蠲户税一年;无户税者,给其家钱三千。」
辛丑,詔禁军逃至缘边,经一宿捕获者斩。初,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宋守约言比岁河北军士数逃入契丹,良由捕逃军法轻,请復天圣旧制,去三日內捕获贷死之法。故更著此条。
戊申,太常博士、史馆检討张芻落职,监潭州税。先是,芻为礼官,有詔立温成忌,礼官列言其不可,宰相患之。或谓宰相曰:「芻独主兹议,他人皆不得已从之尔。」芻父太祝牧,当任蜀官,芻尝奏章乞代其父,且求知广安军。执政谓曰:「故事,史馆检討不为外官,若舍去此职,则可往。」芻始谓必换职名,及知弗得,乃言父欲自行,仍愿留史馆。无何,牧至京师,復上书乞免入蜀。宰相既恶芻,因追罪芻【五】奏事前后异同而黜之;其实欲绝礼官髃议,借芻以警其余尔。芻,鄄人【六】,皓孙也。
己酉,三司言陕西、河东岁减西川所上物帛而军衣不足,又河北入中粮草数多,未有绸绢折还,请贷內藏库绸十万,欲先输左藏库緡钱二十万,余计其日直以限追偿,从之。
戊午,詔干元节度僧尼,自今两浙、江南、福建、淮南、益、梓、利、夔等路,率限僧百人度一人,尼五十人度一人,京师及他路僧尼率五十人;道士及女冠不以路分,率二十人度一人。
己未,工部郎中、直史馆张掞为户部副使。此为梁適罢相张本。
赐京畿转运\使公使钱三十万。枢密副使、给事中孙沔,数言追册温成於礼不可,且曰:「皆由佞臣赞兹过举。」宰相陈执中等甚衔之。沔不自安,力求解职。壬戌,授资政殿学士、知杭州。浙俗贵僧,或纵妇女与交,沔严察之,杖配者甚觽。三司使、礼部侍郎田况为枢密副使。
三月戊辰,遣开封府判官、司封员外郎王鼎,往沧州相度盐利害以闻。
枢密使、彰德节度使、同平章事王貽永,数以疾求罢,己巳,罢为景灵宫使,加右仆射、兼侍中,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师。仍詔特依宗室例,岁赐在京公使钱五千緡,其进奉听如两府例。
貽永性清谨寡言,颇通书,不为声伎之乐。本朝外姻未有辅政者,貽永在枢密仅十五年,常远权利,归第则杜门谢宾客,迄无过失,人称其谦静【七】。庆历间,貽永位冠西府,杨怀敏自河朔入奏塘泊事,欲升黜者数十人。两府聚议,宰相贾昌朝见怀敏为兴,呼押班太傅,怀敏称说云云。独貽永颇怒,谓曰:「押班如此,腾倒人太多,寧为稳便。」怀敏缩颈而退,昌朝大惭。庞籍、□育时为枢密副使,相谓曰:「常得此老发怒,大是佳事。」此据江氏杂志附见。
河阳三城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判郑州王德用为枢密使。庚午,三班奉职黄献珪为左班殿直,邕州司户参军石鑑、道州进士□舜举並为大理评事,黄汾为卫尉寺丞,赏获儂智高母子之功也。知桂州余靖加集贤院学士、加集贤乃二月辛酉,今附此。知邕州萧注迁西上閤门副使。注五月丙戌乃迁,今□书。
辛未,翰林学士曾公亮、镇潼军留后李端懿,同试入內医官。
詔诸路提点刑狱朝臣【八】、使臣,自今三岁一代之。
壬申,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卒,輟视朝三日,幸其第临奠。
赐边臣御制攻守图。
置提点京畿刑狱官,以度支员外郎蔡挺为之。
癸酉,录永兴军清远弩手指挥使李遂子安、昇並为茶酒班殿侍,遂与蕃贼\战死故也。
乙亥,判大名府贾昌朝言:「自来军主都虞候□厢军都指挥使,近年退斥者多差为河北路部署、鈐辖。其人既无迁陟之望,惟务侵渔士卒,缓急必误边事。请自今止差闲慢路分。」从之。
司天监言日食夏四月朔。庚辰,德音改元,降天下死罪一等,流以下释之。
癸未,易服,避正殿,减常膳。
乙酉,詔京西民饥,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賑之,其荒田如人占耕及七年起税二分,逃田及五年减旧税三分,因灾伤逃而復业者免支移折变二年,非因灾伤者免一年。丁亥,命知制誥吕溱同看详编配罪人。壬辰,宰臣率百官上表,请御正殿,復常膳,不许,自是表三上,乃许之。
夏四月甲午朔,日有食之。遣官祀社以救日。是日雷雨,至申时,见所食九分之余。
丙申,宰相率百官【九】以日食不及算分拜表称贺。
丁酉,詔诸路转运\、提点刑狱司,贼\盗发而不以闻者,其州县长官並以违制论。
戊戌,御崇政殿,阅诸军转员凡三日。
詔三司铸「至和元宝」钱。庚子,龙图阁直学士、刑部郎中、知秦州张□为右司郎中。以蕃部寇古渭寨,道阻不通,而□举郭恩发兵击走之也。辛丑,御正殿,復常膳。
利州路转运\司言蕃部寇文州。詔益利梓夔路鈐辖、秦凤部署司严加守备,仍令阶州抚绥所属蕃部,勿令结连以为边患。
文州蕃部每入寇,酋豪常氏輒御却之。知州□賁阴与诸族约,诬常氏欲为变,械系狱,將灭其家以幸赏。转运\使解宾王驰往出之,而奏逐賁。宾王,蓬莱人也。
祥源观火。
先是,知制誥胡宿言:「臣窃以国家乘火而王,火於五行,其神属礼【一○】。汉书天文志曰:『火,礼也。』以此而言,国家常须恭依典礼,以顺火性。伏睹京师自去秋不雨,绵歷三时,圣心焦劳,臣下陨越,思所以消救之道,未知所出。伏惟陛下明德恤祀,虔供郊庙,宜蒙福应,乃遘灾旱。古者祭天,神无二主,礼专一配,所以奉天帝之尊,明不敢瀆。三代、两汉之盛,莫之敢易。唐初始有兼配之事。垂拱中,礼官希旨,郊丘诸祀,遂有三祖同配之礼。开元十一年,明皇亲享圜丘,礼官建议,遂罢三祖同配之事。除此之外,未有一代三帝同配昊天之礼。国家至道三年,詔书亲郊圜丘,以太祖、太宗並配。陛下即位,景祐二年,詔礼官详按典礼,以辨崇配之序。詔书节文:『自今以往,太祖定配,二宗迭侑。』去年八月八日,詔书:『今次南郊,三圣並侑,后次却依旧礼。』未踰旬日,復有『今后每遇南郊,三圣並侑』之詔。窃寻詔旨,先后不同,此诚\陛下至孝烝烝,虞舜之用心也。然有违典礼,未合天衷,致旱之由,恐在於此。臣愚欲望圣慈,今后南郊,乞且依去年八月八日詔书及景祐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,追寢去年八月二十四日『今后每次南郊,三圣並侑』之詔书,告谢天地,以顺火性,必蒙福祉之降,足消灾旱之异。臣若心知不可,口不敢言,即是长负陛下奖育之恩,没有余责。」不报。胡宿奏章,不得其时。按胡宗愈作宿行状云:宿因旱灾奏章,未几,祥源观火,乃下宿章。礼官以郊事重,未敢议。宿復上章,始从之。然实录都不见此。其后嘉祐六年正月,罢三圣並侑,鴜用杨畋议也。今姑附宿章【一一】于祥源观火之后,仍云不报,更俟考详。
甲辰,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、左驍卫上將军耶律秦,卫尉卿赵翊;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萧璉、殿中监赵徽来贺干元节。
戊午,殿中侍御史裏行□中復对於延和殿,上谓曰:「比上封者多言阴阳不和,鴜由大乐未定。且乐之不合於古久矣。朕以水旱之灾,系时政得失,非乐所召也。」
己未,秦凤经略司言:「昨古渭州沙克精谷蕃部相攻,而吐蕃瞎□尝领觽以援官军。今遣人贡马,颇有向化之心,欲月增大綵五匹,角茶五斤;妻李萨勒与封邑号;旧军主李觉萨与转都军主,月增大綵三匹,角茶三斤;兄蕃僧遵锥格与赐紫,月给小綵一匹,散茶三斤。」从之。
庚申,徙知潭州,刑部员外郎、天章阁待制任顓知舒州。狄青之南征也,顓得宣抚司移文,称宣毅卒有功,补为本军校【一二】。卒至,顓察其色动,曰:「必有异志。」即付所司,案具服。又蒐其家,得细书文字,尽记潭之军伍、兵仗、城郭、道路,乃智高所用为內应者也。顓令梟首以徇。遂修完城垒,大为守备。敕书箧美,赐白金五百两。於是,以疾乞舒州,未行,除龙图阁直学士、知渭州。此事或不必书。
河北缘边安抚司言:「比降德音,军士遁入化外者,限百日首身放罪。今契丹诱过河北军士前后数千人,乞与展一年。」从之。
置北京作坊军匠两指挥。
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:「圣人在上,不能无灾,而有救灾之术。今百姓困穷,国用虚竭,利源已尽,惟有减用度尔。用度之广,无如养兵。比年招置太多,未加拣汰【一三】。若兵皆勇健,能捍寇敌,竭民膏血以啗之,犹为不可,况羸疾老怯者,又常过半,徒费粟帛,战则先奔,至於勇者,亦相率而败【一四】。当祖宗时,四方割据,中国纔百余州,民力未完,耕植未广,然用度充足者,兵少故也,而所征者皆克。自数十年来,用数倍之兵,所向必败。以此知兵在精,不在觽也。议者累以为言,陛下不即更者,由大臣媮安避怨,论事之臣,又復缄默,则此弊何时而息。望詔中书、枢密院,议罢招补而汰□滥。」又言:「太阳始亏,阴云忽开,呈露天象;已而復合,此天意诫人君之深也。西有桀驁之戎,北有强大之敌,朝廷捐金幣以紓边民之患,然此辈何厌哉!北界比增岁遗,而西戎乘屡胜之气,我亦捐二十五万以与之。百姓匱穷【一五】,犹遣泛使数有邀求,臣知敌计,日远月长【一六】,欲以困中国,中国既困,则必渝盟。何者?鴜今日之兵,不足用也。卒伍骄惰,常冀姑息,姑息不至,立能为害,保塞甘陵可为明验。將帅不能申恩威,惟苟免无事,如养痈疽,触之则溃,况驱以向敌乎!为陛下计,惟急於择士,篤於任贤,无以朋党疑臣下。若贤者类进,则可以为朝廷选將帅,明纪律。岁月磨之,使渐变陈態,兵戢备严,常若敌至,则外蕃不敢动而有所惩艾矣。」
又言:「坐而论道者,三公也。今辅相日奏事,非留身求罢免,未尝从容独见,以详讲治道。虽愿治如尧、舜,得贤如稷、契,而未至於治者,抑由此也。幸陛下於辅臣、侍从、台諫之列,择其忠信可任而通治道者,屡召而数访之。」景初所言,本传都无日月,实录亦不载。因此月日食,附之月末。五月乙丑,詔河北东、陕西路每岁夏曝器甲,其有损断者,悉令完补。如后检点有不堪用者,知州、通判□主兵官並降官。
乙亥,马军副都指挥使、昭信留后张茂实为寧远节度使、知潞州。
茂实之母微,既生茂实,入宫乳悼献太子。茂实方襁褓,真宗以付內侍张景宗,曰:「此儿貌厚,汝养视之。」景宗遂以为子。於是开封民繁用扣茂实马首,言茂实乃真宗子,茂实执以闻。事下开封府【一七】,用鴜病狂易。事既明,言者以嫌请罢茂实兵柄。上察其无他,故擢节度使出守。用坐编管歙州。既而言者不已,復詔光禄少卿许宗寿鞫之,配用竇州牢城。实录云,茂实乃乳母朱氏子,其生常在禁中,故用缘而妄言。与茂实正传不同,今从正传。用配竇州,乃七月辛未,今並书。司马光记闻云:初,周王將生,詔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。已而生男,真宗取视之,曰:「此儿丰盈,亦有福相,留宫中娱视皇子。」皇子七岁薨,真宗以其儿赐內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,名曰茂实。及长,累歷军职,至马军副都指挥使。繁用【一八】其父尝为张氏仆,自幼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,或言先帝之子,于上属为兄。用冀幸恩赏,即为表具言其事,于中衢邀茂实,以表呈之。茂实惧,以用属开封府。府以用妄言,杖之,配外州下军。然事遂流布,觽庶譁然,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。詔以嘉庆院为制狱。按之者言,用素病心,一时妄言,茂实不上闻,擅流配之,请案其罪。詔繁用配广南牢城,辞所连及者释之。又云:狱成,知諫院张择行录问,駮用非心病,詔更验定。鴜初止编管,更验定,乃配广南也。丙子,广南西路经略司言,获黎贼\符护奴婢十人,送还峒中。而符护亦尝犯边,执琼崖州巡检、三班借职慕容允明及军士,於是以军士五十六人及允明来归。允明道病死,詔军士至者悉贷之。
黎峒,唐故琼管之地【一九】,在大海南,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。其地有黎母山,黎人居焉。旧说五岭之南,人杂蛮獠,朱崖环海,豪富□兼,役属贫弱;妇人服緦緶,绩木皮为布,陶土为釜,器用瓠瓢;人饮石汁,又有椒酒,以安石榴【二○】鴲瓮中即成酒。俗呼山岭为「黎」,居其间者号黎人,弓刀未尝去手。弓以竹为絃。今儋、崖、万安皆与黎为境,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【二一】,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,时出与郡人互市。
丁丑,祠部员外郎、祕阁校理王纯臣通判扬州。其兄尧臣时为枢密副使,有以纯臣多纳馈遗闻上者,故出之。
戊寅,刑部员外郎、兼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为河北体量安抚使,西上閤门使张希一副之。时谍者称契丹议遣泛使,申锡因言河北官私俱困,吏不素择,兵不素练,愿选能臣申飭备御。上嘉其言,即命申锡往,託以流民初復业,故遣使安辑也。寻詔申锡如经制边事,须密行文字,毋或张皇。詔申锡无张皇,乃七月壬戌日事,今並书。
知□州韩琦,请自今河北、陕西、河东兵每春秋大阅,其武艺绝伦者,与免军中诸役,如本军將有窠闕则先补之,从之。
辛巳,南丹州刺史莫惟延子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、权发遣南丹州事。惟延老,愿以世渐承袭也。莫惟延,据南丹州传作莫惟迪。今两从之。
乙酉,詔自今三班使臣,合入远地而父母年高者,听依文臣例,召保官与近地。
丙戌,广南西路经略司言,融州大邱峒首领杨光朝內附。
己丑,客星出天关之东南可数寸。嘉祐元年三月乃没。
六月乙未,詔益州路鈐辖司,应蛮人出入处,皆预择人为备御。时黎州言儂智高自广源州遁入云南故也。丙申,置广州管勾城池、甲仗库、战船场使臣一员。
壬寅,徙知澶州、建武节度使曹佾知青州,时议將修塞六塔,上赐詔问佾。佾言:「河决殆天时,未易以人力爭。陛下念河北被患,於工费无所惜,然决口將合流益驶,虽用土如麻苇,积芻如邱阜,且何所施?以臣之见,不如徐观其势而利导之,万全之算也」。佾论与执政异,故徙之。此据李清臣墓铭。按此时犹未修六塔,恐清臣饰说,当考详。明年十月二日赵抃\有言。乙巳,追封皇后父堒为东海郡王;温成皇后父尧封为清河郡王,母曹氏为齐国夫人。
丙午,詔荆湖北路安抚司,军士遁入蛮界,其防边土丁能捕获二人以上,与迁一资。
癸丑,殿中侍御史裏行□中復,上殿弹宰相梁適奸邪,上曰:「近日马遵亦有弹疏,且言唐室自天宝而后治乱分,何也?」中復对曰:「明皇初任姚崇、宋璟、张九龄为宰相,遂致太平。及李林甫用事,纪纲大坏,治乱於此分矣。虽威福在於人主,而治乱要在辅臣。」上曰:「朕每进用大臣,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,顾知人亦未易耳。」遵,乐平人也。甲寅,出內藏库绸绢五十万、緡钱三十万,下河北助糴军储。八月范镇论买钞事,可考。
秋七月壬戌朔,录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、世隆三班差使殿侍。用尝知瀘州,招来蛮贼\八百余人,又一子战没,特恤之。
甲子,詔刊修唐书官宋祁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。丙寅,前真定府矒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。先是,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,久不能获,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。
丁卯,端明殿学士,给事中、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。礼院言:「奉詔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。检详国朝孝惠皇后,太祖嫡配,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,四时惟设常饌【二二】,无荐享之礼。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,参酌孝惠故事施行,仍请题葬所曰『温成皇后园』。」从之。
戊辰,礼部侍郎、平章事梁適罢,以本官知郑州。
先是,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適奸邪贪黷,任情徇私,且弗戢子弟,不宜久居重位。適表乞与遵等辨。遵等即疏言:「光禄少卿向传师【二三】、前淮南转运\使张可久,尝以赃废,乃授左曹郎中;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,奏与恩泽;张掞还自益州,赂適得三司副使,故王逵於文德殿廷厉声言:『空手冷面,如何得好差遣!』」適居位犹自若。中丞孙抃\言:「適为宰相,上不能持平权衡,下不能训督子弟。言事之官数有论奏,未闻报可,非罢適无以慰清议。」上知清议弗平,乃罢之。王珪誌適墓,云適论皇仪不可治妃丧,又云將以適为园陵使,適言嬪御无园陵之制,由是与陈执中不合,御史因得以伤適。今適传犹用珪誌。按適自以奸邪贪黷罢相,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,珪誌墓不免缘饰,本传不当因之,今不取。
己巳,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【二四】,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寧府,主客员外郎、殿中侍御史裏行□中復通判虔州。
梁適之得政也,中官有力焉。及遵等於上前极陈其过,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,自今谁敢当其任者。適既罢,左右欲□遵等去之。始,遵等弹適多私,又言:「盐铁判官李虞卿,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緡,法当倍输。而士宗与司门员外郎刘宗孟共商贩,宗孟与適连亲,適遽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。」下开封府鞫其事,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,且非適亲,遵等皆坐是黜,而中復又落裏行。知制誥蔡襄,以三人者无罪,缴还词头。改付他舍人,亦莫敢当者,遂用熟状降敕。虞卿,昌龄子也。梁適因中官得相,此据碧云騢,他书无之。然適尝使石全彬诉狄青等赏薄,而青遂除枢密使,则適固交结中官者也。碧云騢所载,或过当,今略刪取云。
御史中丞孙抃\言:「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適事,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並议谴责。臣详观朝旨,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,遂使邪正曲直,溃然倒置。况威赏二柄【二五】,帝王之权,古先圣人,尤所谨重。今梁適內恃私邪,外恃势力,重轻高下,皆在其手,嗟怨之声,腾沸中外,陛下庇而不问。臣恐缘此之后,朝廷事事,尽由柄臣,台諫之官,噤口结舌,畏不敢语,陛下深居九重,何从而知之。此非宗庙社稷之福,非天下生灵之福。臣居风宪之长,既不能警策权臣【二六】,致令放纵私徇,又不能防闲奸人,致令惑误圣听,臣之罪多矣。乞陛下夺臣官爵,窜臣远方,以谢天下公议。」
又言:「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,纠弹不法。先帝復降詔书,不许兼领他务,以专言事之任,故人人知惧,纪纲可守。今权臣纵恣,威赏自我。白简廉奏,是为本职,陛下不访始末,觽斥而髃逐之,中外共骇,无敢语者。此鴜执政大臣阴相徇庇,以固宠利,多设他语,寖移圣意,上不忧朝政,下不畏物议。人臣居槐鼎之贵,固已极致,何苦如是乎?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,陛下虽即时未便开可,然亦优容討论,终不赐之罪名。今止言梁適,乃遽然有此行遣,显是犯天子之顏者其过轻,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。庙堂谋\议,重轻之际,理宜然耶。方今幅员数万里,生齿至伙,治乱安危之要,係执政数人而已。既有过咎,台官不得言,諫署不得奏,朝廷其如何哉!启此一例,政体去矣。伏望陛下念太祖、太宗、真宗大业,谨重之又谨重之,无使威赏二柄尽假於下。」又累奏乞召还遵等,皆不报。翰林学士胡宿,因召对乞留马遵等,退,又上言:「御史者,天子耳目之官,所以上广聪明,下防威福。若有懦弱无状【二七】,缄默不言,即是尸位【二八】素餐,负陛下之任使,罪之可也;若其不畏强御,纠发奸违,可谓能言,是其本职,旌之可也。近闻台官弹奏,事连宰相,陛下不置詔狱按问,止令开封府讯状,凭刘宗孟一面单辞,黜三御史【二九】,於朝廷有损,於人情未服。昨日闻御史差敕,留中未下,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,不黜台官,人情莫不喜悦。刚猛御史,自古难得。今若逐去,须別举之,所举之人,未必能胜此也。近日謫见未息,奸宄须防。古人有言:『猛虎在深山,藜藿为之不採。』犹言直臣在朝,奸人远避也。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,以警奸邪。臣已曾面论此事,欲乞圣慈,更赐详度。」
权知开封府、龙图阁直学士、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密直学士、知益州。先是上每念吕夷简,闻公弼有才,书其名於殿柱。公弼奏事,上目送之【三○】,语宰相曰:「公弼甚似其父。」既召程戡入辅,因使公弼代戡。公弼固辞,乃復授龙图阁直学士、同髃牧使;乃詔同髃牧使权增一员,后不为例。
庚午,秦凤路经略司【三一】言西贼\寇古渭寨,乞於邻路益兵五千人,从之。
甲戌,知滑州、端明殿学士、兼龙图阁学士【三二】、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、知益州。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,上曰:「久知此条贯不便,但以祖宗故事,不欲更变,因卿行便可迎侍去。当令中书罢此条贯。」方平惶恐,奏祖宗著令,安可以臣故,轻议更变也。此据范镇东斋笔记【三三】,附见。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,当考。方平措置益州事,附明年正月,鴜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。
戊寅,詔殿前、马步军司,诸军排连,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,仍自今別籍记射亲者。
庚辰,判大名府贾昌朝,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绝钱並官死马价钱,令逐处市马给战士,从之。
壬午,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,臣男诉祕书丞通判应天府,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。詔候今任满【三四】,差权替年满闕。衍以引年退居,上恤其耆德,特从所请,非常例也。
癸未,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,请每行祭奠,止令本处內臣主之。詔孟饗特差知制誥、待制行事,其制如皇后,牙盘食差减之。
戊子,龙图阁直学士、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。
先是修守南京,以母忧去,服除入见,上惻然怜修发白【三五】,问在外几年,今年几何,恩意甚至,命判吏部流內銓。小人恐修復用,乃偽为修奏,乞汰內侍挟恩令为奸利者,宦官人人忿怨。杨永德者,阴求所以中修。会选人张俅、胡宗尧例改京官,批旨以二人尝犯法,並循资。宗尧前任常州推官,知州以官舟假人,宗尧连坐。及引对,修奏宗尧所坐薄,且更赦去官,於法当迁。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,故修特庇之,夺人主权,修坐是出守。修在銓曹,未浹旬也。八月癸巳,判吏部南曹、太常博士、集贤校理□充同知太常礼院,同判吏部南曹、太常丞、直集贤院冯京同判登闻鼓院。二人皆以胡宗尧故易任。充上疏为欧阳修辨,不报。
出內藏库钱二百万緡,令入內供奉官、勾当御药院张茂则置司以市河北入中军粮钞。先是上封者言:「河北入中军粮,京师给还緡钱、绸绢,商人以算请,久未能得,其钞每百千止鬻六十千。今若出內藏库钱二百万緡量增价收市之,岁可得遗利五十万。」上以为然,故委茂则干其事。既而知諫院范镇言:「內藏库、榷货务同是国家之物,岂有榷货务固欲滯商人算钞【三六】,而令內藏库乘贱以买之。与民爭利,伤体坏法,莫此为甚。」上诺镇言,遽罢之。罢买钞乃乙巳日,今□书。
自皇祐二年改用见钱法,而京师积钱少,不能支入中之费【三七】,尝出內藏库钱帛百万以赐三司。久之,入中者寖多,京师帑藏益乏,商人持券以俟,动弥岁月,则至损其直以售於畜贾之家,故言利者欲革之。朝廷既行,即止,然自今並边虚估之弊復起。此据食货志第三卷附见。皇祐四年三月壬戌出绢十万,七月乙巳又出钱三十万、绢十万,五年七月丙子出钞十万、绸绢二十万、挠十万,今年六月甲寅出绸绢五十万、緡钱三十万。
范镇又言:「臣伏见祠部员外郎邵必先知常州日,误以杖六十罪作徒一年决遣,自开封府推官落集贤校理,降充邵武军监税。准法,去官迁官流以下罪勿论,当时特旨已为过重。近以南郊赦恩□今年三月德音,纔移扬州监酒,中外之说以为用法过当。使必犯情涉深故,虽废终身亦不为过,然出於失误,於法本轻,又別无难恕情理,伏望特与牵復职任,庶合用法之意。臣与必同在馆阁,知其本末甚详,窃恐如必之比尚多,伏乞下大理寺、刑部检会闻奏,比类施行。」镇论邵必,不得其时,据奏矒,在论买交钞后,因附此。
大宗正司言,左卫大將军从古,自陈亡子世迈尝冒请亡孙令昶俸钱,愿除己俸入官,请劾罪以闻。上以从古知过,特释之。从古,德芳孙也。
甲午,知制誥贾黯权判吏部流內銓。承平日久,百官职业皆有常宪,鴜乐於因循【三八】,而銓衡徒文书备具而已,黯始欲以风义整救其弊。益州推官桑泽,在蜀三年,不知其父死。后代还,举者甚觽,应格当迁。方投牒自陈,人皆知其尝丧父,莫肯为作文书,泽知不可,乃去,发丧制服,以不得家问为解。泽既除丧,求磨勘。黯以谓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,亦有人于之爱於其亲乎!使泽虽非匿丧,犹为不孝也。言之於朝【三九】,泽坐废归田里【四○】,不齿终身。晋州推官李亢,故尝入钱得官,已而有私罪,默自引去,匿所得官,以白衣应举及第,积十岁当磨勘,乃自首言其初事。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冒也,奏罢之,夺其劳考。
丙申,知諫院范镇言:「陛下每遇水旱之灾,必露立仰天,痛自刻责,尽精竭虑,无所不至,鴜百吏不称职,使陛下忧勤於上,而人民愁苦於下也。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,三司责之转运\使,转运\使责之州,州责之县,县责之民,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给【四一】,则嗟怨之气,干戾天地,此水旱之所以作也。愿詔中书、枢密大臣,考求祖宗朝逮天圣中,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,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余。陛下虽高拱无所事,而天地之和应矣。惟留神采择。」丁酉,詔前代帝王后,尝仕本朝为八品以下官,其祖父母、父母、妻子犯流以下罪听赎,未仕而尝受朝廷赐者,身所犯非凶恶亦听以赎论。
辛丑,詔雅州知州专管勾黎州兵甲盗贼\公事。
壬寅,起居舍人、直集贤院、同修起居注□奎为契丹国母生辰使,礼宾副使、知镇戎军郭逵副之;盐铁判官、主客郎中宋选为契丹生辰使,供备库副使、定州路都监王士全副之;开封府判官、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契丹国母正旦使,閤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;司封员外郎、直龙图阁、兼天章阁侍讲卢士宗为契丹正旦使,西头供奉官、閤门祗候李惟宾副之。癸卯,詔观文殿大学士晏殊,五日一赴內殿起居。
赐信州贵溪县龙虎山上清观汉天师二十六代孙张嗣宗为冲靖先生。
乙巳,补易州民李秀为三班差使殿侍。始,秀为雄州探事,有边民遁入契丹以告秀,秀畏罪乃求归,特补之。丙午,工部侍郎、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【四二】。
礼部侍郎、知郑州梁適为观文殿大学士【四三】、知秦州。御史中丞孙抃\再疏言旧相不当临边,不报。初建古渭寨,间为蕃部所钞,及益兵拒守,而他族多惊疑。適具牛酒,召其大酋瞎药鸡罗等抚定之,罢所益兵。终適之去,蕃部不为寇。碧云騢言適除观文殿大学士由內降。按旧相为观文殿大学士,非异恩也,疑碧云騢所载或毁適过甚,今不取。
丁未,徙知宣州、殿中侍御史马遵为京东转运\使,通判江寧府、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知衢州,通判虔州、主客员外郎□中復知池州。初,欧阳修罢判流內銓,□充、冯京罢判南曹,知諫院范镇言:「銓曹承禁中批旨,疑则奏稟,此有司之常也。今谗人以为挠权,窃恐上下更相畏,谁敢復论是非。请出言者主名,正其罪,復修等职任。」凡再言之,帝意解,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。帝谓沆曰:「卿召修諭之。」沆曰:「修明日陛辞,若面留之,则恩出陛下矣。」戊申,命修刊修唐书。
詔学士院,自今当宿学士以故请告者,令以次递宿。前一夕,命刘沆为宰相,召当宿学士杨伟草麻,不至,乃更自外召赵概草之,故有是詔。
辛亥,詔枢密院自今选有材武任战阵者,权三路鈐辖,候五年正授之,毋得陈乞。
壬子,詔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,赐坐杌如宰相仪。
丁巳,詔河北沿界河寨铺使臣,非公事毋得擅入州城。
戊午,知制誥贾黯言:「陛下日御邇英阁,召侍臣讲读经史,其咨访之际,动关政体,而史臣不得与闻,臣窃惜之。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,事有可书,隨即记录。」从之,赐坐於御坐西南。
詔自今將相迁拜见辞之礼,令閤门以故事举行。初,知制誥韩絳言:「比年以来,多失故事。且將相迁拜、迎授、见辞、劳饯,各有宠数,或当行而輒罢,或假予之非宜,遂使恩礼所及,颇失其称。请下有司申明旧制。」故降是詔。
注释
【一】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「副」字原脱。按上文谓「詔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」,此「副」字当不可省,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。
【二】乃罢节度使不除「乃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及治蹟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。
【三】谨愿细密「愿」原作「厚」,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。
【四】岂谓適素奸邪不能办此「素」原作「疏」,据阁本改。
【五】因追罪芻「追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补。【六】鄄人「鄄」原作「甄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
【七】谦静原作「谦谨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、宋史卷四六四王貽永传改。【八】朝臣原作「朝廷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
【九】宰相率百官「率」字原脱,据宋撮要本、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一、编年纲目卷一五补。
【一○】其神属礼「神」,太常因革礼作「德」,疑是。
【一一】今姑附宿章「姑」原作「始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
【一二】补为本军校「本」原作「参」,据阁本改,宋史卷三三○任顓传作「补军校」可证。
【一三】未加拣汰「加」原作「知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、宋史卷三○二吕景初传改。
【一四】亦相率而败「率」,宋本及同上宋史作「牵」。
【一五】百姓匱穷此句上宋本、宋撮要本有「剥肤椎髓」四字。
【一六】日远月长「月」原作「日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
【一七】事下开封府「府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补。
【一八】繁用涑水纪闻卷九作「有军人繁用」,连下文「其父」读之,义优。【一九】唐故琼管之地「琼」原作「邕」,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五、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。
【二○】安石榴同上宋会要及宋史都作「安石榴花」。
【二一】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「者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、宋史补。
【二二】常饌「常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、宋会要礼一○之六补。
【二三】向传师「传」原作「傅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改。
【二四】宣州原作「宜州」,据宋本、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□中復等论梁適、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二、宋史全文卷九上改。下文八月丁未条谓「徙知宜州马遵」云云,亦可证。【二五】况威赏二柄「柄」原作「字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。
【二六】警策权臣「策」原作「察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。
【二七】懦弱无状阁本同。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「畏懦无状」。
【二八】尸位阁本同。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「尸禄」。
【二九】三御史「三」下原衍「人」字,据同上书刪。
【三○】上目送之「送」原作「注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治蹟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,东都事略卷三二、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。【三一】秦凤路经略司「司」原作「使」,据阁本改。
【三二】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「滑」原作「渭」,「兼」以下六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改补。乐全集附录行状谓方平知杭州时已加龙图阁学士,其后迁尚书礼部侍郎、知滑州,可证。
【三三】东斋笔记「斋」原作「齐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
【三四】詔候今任满「今」原作「令」,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八改。
【三五】怜修发白「怜」原作「怪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。
【三六】固欲滯商人算钞「固」原作「因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五改。
【三七】不能支入中之费「支」原作「及」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改。【三八】盖乐於因循「盖」,宋本、宋撮要本、编年纲目卷一五、宋史全文卷九上都作「度」,刘攽彭城集卷三四贾公行状作「共」。按本书这一段文字与行状同,当取自行状,「共」字义优。
【三九】言之於朝「朝」下原有「廷」字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阁本及同上彭城集、编年纲目、宋史全文刪。
【四○】泽坐废归田里「泽」字原脱,据阁本及同上诸书补。
【四一】自用不给「用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。宋蜀文辑存卷八作「自用不得足」,亦可证。
【四二】集贤殿大学士「大」字原脱,据编年录卷五、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。
【四三】观文殿大学士「大」字原脱,据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梁適传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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